第(2/3)页 两人的话让一旁的陈朵满头雾水,幽绿眸子瞪大了。 “我···我不懂···” 颜欢就地盘腿坐下,墓园的道路被晒得还尚存热度,有点烫屁股。 他指了指前方地面,“你们两个倒霉蛋子,给我坐下。” “哦~” 廖忠和陈朵一同应了声,一老一小屈膝在颜欢面前乖巧跪坐。 颜欢单臂托腮,细细端详两只鬼物。 真的说不出这两个家伙是倒霉还是幸运了。 要是在一年的游历期间,这两人刚好遇见了自己,兴许会是另一番局面吧··· 可正是因为陈朵没有遇见颜欢,她的人生轨迹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偏移。 两人相遇之时,陈朵所做“赴死”的选择已经在心中落地扎根,她所经历的一切,就是不牵扯颜欢的原本故事线。 在颜欢看来,陈朵一事的前前后后,很难说出个是非对错。 廖忠是个十足笨拙的老父亲,急切得想要孩子做出改变,想让陈朵更加适应这个社会,可谓是将一颗糙汉子的心都给揉碎了喂下去。 可正是因为这份急切和期望,也让廖忠一定程度上陷入了“我为你好”的自我为是的境地。 陈朵诞生于人性的恶意,作为药仙会培养的“蛊”,她连自我的认知都没有,对于廖忠嘴中的“自由”,她理解不了。 在临死的一刹那,陈朵所见依旧是药仙会中被选为“蛊”培养的孩子,或许在她心中,自己和他们才是同类。 正是因为这种不正常,以至于她将在寻常人眼中微不足道的“选择权”,看作是一种“自由”的无上象征。 她一生都深陷于“何为人”的认知漩涡中,是邪教药仙会眼中的暗杀皿器“蛊身圣童”,是暗堡研究人员眼中的患者,是廖忠和老孟眼中必须要守护的女儿,是马仙洪眼中被公司迫害的可怜人··· 在陈朵自己眼中,究竟是作为“人”去认定自身为“蛊”的事实,还是作为“蛊”被动的去接受正常社会的信息,根本就没人知道,也没人关心。 公司呢? 公司的态度很明确也很简单,为了维稳,他们不会让一颗“定时炸弹”随意走动。 颜欢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,作为故事主角的两人就在这里,不如让他们自己说去吧。 “在这之前,我先把这个烧给你。”颜欢晃了晃手中一本褪了色的笔记。 陈朵见状,“啊啊”大叫着,双手凌乱摆动着就去抢夺。 颜欢手按在她的脸上,将她给制住了。 “这是什么东西,瞧给陈朵吓的。”廖忠呵呵笑道。 “日记。” “正经人谁写日记啊···” 陈朵闻言,急切地动作消停下来,有些失落地跪坐原地,静静将头低垂着。 “老廖,你就是这点不行啊···死得不冤。”颜欢摇摇头。 颜欢将昏黄笔记抛了过去,空中弧线划过,火焰腾冲,笔记燃烧成灰,却又安安稳稳落入廖忠的手中。 那是陈朵的日记。 日记中所记载的少有临时工期间的事情,一些大的心理波动,都是碧游村之后。 【7月6日】 我做梦了。 梦见以前暗堡的日子···我尽量不去想之前的事,越想就越感觉充满了无解的错误··· 我开始变得脆弱了,这是不是说明,我越来越像人了? 【7月8日】 碧游村是个好地方,除了这里,我或许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。 我问马村长可以做些什么,他说什么都不用做。 我和陈俊彦在山间游荡,像属于这里,又像是匆匆路过。 【7月9日】 我看见鱼养在水缸里,不停向外蹦,我问傅蓉,如果鱼真的想要离开水缸,是不是就该让它离去。 傅蓉说,鱼放在水缸里,可以再活两天。 我盯着鱼看了很久,它一次次跳跃了出来,然后被再次放进水缸,落在地上的鱼嘴巴会大喘,我也会。 一些无法形容的感觉堵在身体里,我好像有点呼吸困难了。 傅蓉一刀剁掉了鱼头,我那种说不出的窒息感消失了。 这种奇怪的情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 应该不是为了鱼吧,鱼在离开河流的时候,就已经死了。 【7月11日】 一个叫冯宝宝的人来找我,她问起我的选择,我又想起了那条被剁掉头的鱼··· 我能选择的,大概只有结局吧。 【7月12日】 我想明白了,我想廖叔了,我想陈俊彦和暗堡的伙伴了,我想那些“同类”了。 我就要回去了。 ······ 廖忠捧着日记良久无言,粗糙厚实的大手遮住了脸面。 “陈朵···你这指代意象用的不错呀,要是没有蛊毒、不做临时工的话,往作家方面发展也许会不错···” 沧桑粗粝的嗓音中夹杂了一丝断断续续的抽泣。 “鱼嘛···” “我许诺给你的自由太假大空了···想给你正确的人生教育,可在没有‘同类’陪伴下,你估计无法把这些所谓的正常教育当作自己的人性本能吧···” “到头来,我只是自以为是的教给你一些无关紧要的知识罢了···” 陈朵向前捧住老廖胡子拉碴的脸。 “廖叔···对不起···我什么都不懂···” “我死前看见了你,你是药仙会···你们口中所说的地狱,是我不用局促不安地狼狈应对,就能轻易融入的地方···” “所以我想走,我想带你走,我想让你送我走···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