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2章 你难道要卖父求荣?-《前世镜:与子成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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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婉华一股脑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,只觉无比畅快。等看到谢风华失望的神情,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顿时出了一身冷汗。一时间,口干舌燥,想要辩解什么,舌头就跟打了结一样。

    她嗫嚅了句什么,忽然闭上眼,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谢风华失望地摇头,指尖几乎要戳到她的脑门上,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,“杜家跟谢家是什么关系,你难道不知道?为了追求那些虚无的名利,你就这么饥不择食,居然还争取到了杜太后面前?”

    谢婉华闭眼听着,心中却是无比苦涩。

    她承认,她是有些饥不择食。

    此次离开天京,她并没有安心跟随父亲离去,而是拿了细软,并在半路偷偷下车,试图沿着来路折返回去。借宿到这家客栈时,恰好遇到了杜太后的车驾,便有了后来的事情。

    当时,杜二少爷跟她说,要去参拜杜太后时,她并非不可以拒绝。

    可,她不想拒绝。

    她这一生,若想要摆脱这般困境,除了往上爬,便再无办法。

    可要往上爬,便要接触那些高位的贵人——比如,杜太后。

    她想要借杜太后的力,却没想到,中了别人的计,成为夹在谢杜两家中间的尴尬人。

    可这都是被谁逼的?

    若非眼前这个人,她何至于此?

    思及此,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怨气,抬起头,一字一句道:“二姐,你也别说什么风凉话。太后娘娘未必就有你说的那么不安好心。我的事,还轮不到你多手来管。”

    “蠢货!”谢风华瞧着这冥顽不灵的态度,摇摇头,眼里的失望越发浓烈,“天京的局势有多复杂,你身在闺阁未必就会懂。这个时候暂且离开,便是想要令你们躲掉不必要的祸端。你倒好,还上赶着了!你以为杜太后是那种眼里能容沙子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,不会,”谢婉华咬了咬唇,执拗道,“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。只要我不想,就没人能逼得了我去做不想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谢风华嗤笑一声,无比讽刺道:“说得倒是挺好听。难道你就没想过,这一举动会令二叔陷入无比难堪的境地?我问你,将来若是杜太后以荣华富贵许诺你,让你为她办事,甚至是对二叔下手,你难道要卖父求荣?”

    “不,不会……”谢婉华脑子里乱糟糟的,只能不停地摇头。

    这些问题,她竟是从来没想过。

    谢风华也不再逼迫她,背转过身,冷冷丢下一句话,“事已至此,以后你行事最好掂量些,别平白招惹来不必要的祸端。”

    “招惹祸端的人是大姐!”谢婉华冷冷瞪着她的背影,大声喊道,“如果不是她,谢家还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呵——”谢风华没想到,说了那么多,结果人家竟然把账都算到了她的头上。

    这又算什么?

    她缓缓转过身,饶有兴味地盯着谢婉华,慢悠悠道:“看来,我平常小看三妹了。这忘恩负义的本事,倒是修炼得炉火纯青。”

    谢婉华一口咬破了下唇,杏仁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,仿佛要将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来。

    谢风华连个眼神都不给她,只道:“看在你姓谢的份儿上,我再提点你一句。别白费心力去对杜太后尽忠诚,那点忠诚是没用的,绝对抹杀不掉杜家二房这一脉的性命和前程。剩下的,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你好自为之吧!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谢婉华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,想起刚才的对话,顿觉悲从中来,趴在桌上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而谢风华走出门后,刚转过一楼,却见杜怀绍正站在楼梯拐角处,似乎在等什么人。

    谢风华本来就不待见他,绕过他就要走过去,却听他道:“元少夫人,不如你我来聊一聊?”

    “我可不认为跟你有什么好聊的。”谢风华脚步不停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杜怀绍却转过身,抱臂倚在栏杆上,“可我觉得能聊的东西很多。比如说,你我来猜猜,将来谢三小姐前程如何?太后又会如何对待她?”

    谢风华猛地顿住脚步,转过头,目光阴沉地盯着他,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别说得那么难听啊!”杜怀绍侧了侧身子,有些得意,“之前你算计我一次,我总得回敬一番吧?说起来,谢三小姐还真是可怜,平白就成了你的替代鬼。你说,如果她知道了,会不会发疯呢?”

    谢风华定定地凝视着他,忽而笑了,像是千万梨花开出一片绚烂,令人头晕目眩。杜怀绍一怔,微微眯起眼,下一刻,双瞳猛地一缩,倒映出一只纤细的手,虎口微张,指甲尖锐,像一只兽,张着血盆大口,朝他逼近。

    他脸色大变,身子直直往后退去。

    可,退无可退!

    身后抵着坚硬的栏杆,而谢风华已经欺身逼近,五指掐在他的脖子上。又见她咬牙用力,像拖麻袋似的将他拖到了角落里。

    杜怀绍被她压到墙壁上,双手死死地缠住那只手,想要把它掰下来。奈何那手就跟铁钳一样,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,也都无法撼动半分。

    他从来不知道,原来一个女子的力气竟然可以大到这种程度。

    感受着脖颈处越来越紧的力道,他忽然就慌了,顶着发紫的脸色,艰难地憋出话来,“你疯了,居然敢这么对我!”

    “我疯不疯,跟你没关系。可我知道你就算不疯也要死了。”谢风华咬着牙,恶狠狠道,“我这个人,一般能动手的,就不会多废话。我生平最讨厌算计我的人。你先前绊住我的脚步,把我卷入你们杜家的过继之事来,就该想好我会怎么反击。现在死个明白,也不算太冤。”

    “你敢!”杜怀绍瞪大了双眼,不敢置信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谢风华却笑了,“我为什么不敢?杜二少爷遭歹人所害,不幸身亡。杜家人要是知道了,想必也会为你流几滴眼泪的。”

    竟是连理由都编好了!

    杜怀绍脸色煞白,在这样简单粗暴的武力威逼面前,还是没来由地乱了阵脚。突然间,他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光,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,嗓子嘶哑地叫起来,“你不能杀我!来找你之前,我已经在房里留了书信。如果我死了,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手脚!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。在所有人知道之前,我会把一切痕迹都抹平的。”谢风华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杜怀绍的呼吸越发不畅,一股濒临死亡的恐惧慢慢席卷了全身。他憋着一口气,整张脸涨得通红,而对面那女子冰冷的神情却令他浑身颤抖。冷热交错间,他竟然还能飞快权衡利弊,说道:“你不能杀我!如今谢家与杜家已势不两立,我若是死了,杜家肯定会追究到底。虽说杜家二房已不存在,可是,以杜家目前的势力,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的。若是留着我,好处就大多了。”

    谢风华微微眯起眼,“什么好处?”

    杜怀绍顿时松了一口气,连忙抛出他的诱惑条件,“我答应你,我绝对不干涉谢三小姐的事!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,我还要感激你不成?”谢风华冷声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仅不干涉这件事,以后也不会去插手杜家和谢家的恩怨。”杜怀绍又赶紧道。

    谢风华手下一松,脸上现出一丝犹豫。

    若是将杜怀绍弄死,表面上看,像是杜绝了杜家的反击。可杜家势大,大房二房不成气候,难免会从其他旁支里再寻可以培养的年轻男子。若那些人比杜怀绍更难对付,岂不是平白树立了一个强敌?

    相比而言,杜怀绍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她的心坎儿。

    既然杜太傅要将他过继到大房,以后势必会用心栽培他。若是他在谢家和杜家恩怨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?

    谢风华手下一松,别有意味道:“我怎么知道,你说的是真是假?”

    而杜怀绍趁此多呼吸了几口气,顿觉胸腔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,又补充道:“你不用犹豫。我以我的性命发誓!倘若有半句假话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
    他举起手,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。

    谢风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片刻后才彻底松开手,“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话。否则,纵然是谢家倾塌,我也要取你这条命!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杜怀绍狠狠吐出一口气,身子沿着墙壁直直滑下,后背的冷汗浸湿了一身,黏在肌肤上,冷冰冰的,极其不舒服。

    这种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感觉,还真是令人胆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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